股票配资怎么玩第二封电报再度飞临:四项任务之末

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凌晨,上海刚刚宣告全境解放,永安大楼顶层的灯光却依旧亮着。战役结束的电报尚未完全译码,华东野战军的参谋人员已经在摊开新的海图。渡江成功以后,该往哪儿走?答案呼之欲出——向东,到海边,再向更远的海峡彼端。
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。纸烟缭绕,墙角摆着刚抢修出的收音机,幽暗的灯泡下传来海面风速的播报。没人提庆功,关于下一场战役的词语此刻正逐渐清晰——台湾。粟裕的名字被反复提到,仿佛天生就与这座岛屿的命运紧紧相连。
相对陆地作战,渡海夺岛是一门截然不同的学问。粟裕从不讳言:“江河尚可泅渡,海峡另当别论。”先前在江南镇江一带演练水上作战时,他就坚持让战士深夜下水,摸黑练艇,以求体会潮涌与暗流。有人笑他太较真,他只淡淡回一句:“潮水不讲情面。”这股谨慎,相当罕见。
七届二中全会结束后,北京西郊的玉泉山招待所里,毛泽东和周恩来夜谈华东局人事。桌上是半杯凉茶,一张空白的任命单静静放着。毛泽东缓缓说:“东南那一线,水网多,岛屿多,粟裕熟门熟路,让他挑这个担子。”周恩来轻点头,并未异议。深思熟虑,责无旁贷。
六月十四日,电波穿过仲夏夜空。中央军委指示粟裕、张震:“立即研究夺取台湾的可能性、时机与方式。”电文用词谨慎,却字字千钧。仅过一周,第二封电报再度飞临:四项任务之末,赫然写着“准备占领台湾”。自此,粟裕的案头多了水文年鉴与潮汐表,也多了无数不眠之夜。
他最先盘点的是兵源与装备。陆军,没问题;海空,却是真空。三野虽在苏北、上海缴获百余艘杂牌舰只,能出海的并不多,且绝大多数是小吨位机动艇。空军更捉襟见肘,缴获机七成瘫痪。曾有人提议:“跟苏联借一点,有了米格就好办。”可用俄语写成的备忘录放在桌上三日,最终被束之高阁——可望难即。
金门,成为一次撼动人心的警钟。一九四九年十月二十四日夜,三野第十兵团涉海攻岛。潮汐提前逆转,几小时后海风骤起,舰炮支援受阻,登陆队被孤立。天亮时,海雾褪尽,国民党守军以重机枪封锁滩头。鲜血和浪花混成一道暗红色的水线,部队仍前赴后继,但终究寡不敌众。战斗结束,牺牲惨重。
战报呈到北平,毛泽东沉默良久。在场的警卫员只听到一句极轻的叹息:“海战,不比山地。”几天后,粟裕赶到北京。屋内寥寥两人,相对无言,他递上厚厚一叠《金门作战教训报告》,第一页就写着八个字:“战备不足,教训深刻。”毛泽东点点头,随后问:“海空两家,如何补?”
从此,华东军区进驻福建的节奏明显放缓。先行修建码头,一口气设立四个船舶修造分厂;旧海军学员被紧急召回,一边补习文化,一边学雷达、航海、舰炮。七月起,大榭岛、海坛岛、马尾船坞集聚数万民工,赶造机帆两用登陆艇。粟裕把进度表贴在司令部门口,上面不再出现“尽快”二字,却出现了“稳妥”。
海空军的窘境并未因内部努力而立刻好转。直到一九五○年春,空军可调动的战斗机也不过七十余架,其中半数由旧机改装。李天佑大校后来说:“那阵子就是拿破车硬充新车。”局座会议上,粟裕摊开数据:一次渡海至少十个师,一日需空中掩护八百架次,海上火力准备十万发炮弹。底下鸦雀无声,没人能给出肯定答案。
然而,国际形势似乎在递出橄榄枝。美国对国民党失了耐心,白宫内部一派“远东收缩”声音占上风。国务院的情报估计直接写道:若美军不介入,台湾恐在一年内易手。也正因此,一九四九年夏秋之交,解放军高层频频用“黄金窗口”来形容时机。窗口多大?没人能测准,只知风云变幻,一刻不停。
粟裕为此列出三种进攻方案:
一,强渡法。主攻福清、厦门之间,集中百万发炮弹,先抢登澎湖列岛,后北击基隆。需要大型运输船六百艘以上,海空协同,耗资巨大。
二,渗透法。分批夜渡,于东石、东港附近潜上岸,先撕开战线再求后续运输。优点是奇袭,缺点是耗时长、补给难,且易遭美制雷达发现。
三,里应外合。以政治瓦解为前提,争取台军降将,策动厦门、澎湖守军起义,内外夹攻。此路成本最低,却需时间换忠诚,也最难捉摸。
方案交北京,周恩来批语:“颇见用心,仍须兼顾国际可能之变。”不到一个月,朝鲜半岛枪声骤起。六月二十五日,三十八度线燃起战火。再两日,美第七舰队驶入台湾海峡,几乎在宣布:窗口合拢。
新的抉择扑面而来。七月,中央军委电令:粟裕任志愿军副司令,筹划入朝。外界疑惑重重,为何把正准备渡海的将领调去打山区战争?有人私下揣测:“海峡既被封,留他也无用。”然而真正原因另有分量——志愿军需要精于统筹大兵团机动的人,而粟裕正是“左右开弓”的代表。
林彪对这位老对手兼老战友的评价早已传遍军中——“净打神仙仗”。这话听似戏谑,实则五味杂陈。鄂豫皖战场的鲤鱼背、苏中“七战七捷”,到鲁南歼敌余部,粟裕每每在别人想不到的时间、地点、方式出击,赢得出其不意。他的兵法里,“速度”与“奇正”并重,不追求排山倒海,却崇尚致命一击。
然而在台湾问题上,他刻意踩下刹车,理由只有一个:海战不可莽撞。金门之殇犹在眼前,支撑起“神仙仗”的前提——情报、装备、后勤——尚未齐备。此时用三野的血肉之躯去填海,一旦折戟,将贻误的不仅是一个战区,而是整个统一进程。
建国伊始的财政状况,不允许无限开支。国家银行甫一挂牌,立刻要面对成千上万张“法币”“金圆券”苦主的挤兑。百废待兴,百万军人待转业安置,铁路修复、粮秣调拨、城市重建,每一笔都得算计到小数点。粟裕开口就要大舰大机,无异开出一张巨额支票。周恩来半开玩笑地说过一句:“这不是点将,而是点银子。”
海军的惨淡底子让所有人头疼。江南造船厂被誉为“远东第一厂”,可撤退前的国民党特工对船坞设备破坏极深,机床被焚,图纸被抢。工程师凄然评价:“要恢复至少两三年。”在如此短缺下,粟裕提出“就地取材、改渔为兵”。浙闽两省的渔运商船陆续被征用,六百吨以下的木质帆桅船集中在福州、温州沿海,可到底只是被迫的权宜之计。
与此同时,策反也在进行。冯锡范、吴石、朱谌之等前后脚来到香港秘密接触,筹划引线。然而,暗潮涌动的间谍战同样险恶。杨虎秘密登陆澎湖被捕后,蒋介石下令加紧清洗。外线合作几乎归零,里应外合方案濒临破产。
一九五○年初春,粟裕自闽北前线返回上杭,递上新一版《渡海作战暂行计划》。核心结论只有一句:“两年内难以彻底具备条件,需先局部解放沿海岛屿,以训兵、练舰、积蓄海运经验。”这份报告并未给出确切开战日,却明确把“有生力量保存”置于首位。毛泽东阅后批示:“同意。再看局势。”
时间在等待中推移,可没有白费。东海、南海相继成立海军基地,华东军区航空兵学校一六期学员于六月开学,首批飞行员里,过半来自东北老航校。雷达、对空警戒、舰炮射击,几乎从零起步。五五式步枪和五六式冲锋枪投入生产后,陆军的现代化火力上了一个台阶,但海空仍需外援。
有意思的是,苏联对于直接援台作战并不热心,却在志愿军用的米格战机上加大了投入。斯大林顾虑再同美国发生直接对峙,建议“先稳朝后图台”,客观上也为后来的抗美援朝奠定了技术与训练基础。换个角度看,朝鲜战场成了中国空军的“成人礼”,若无那场磨砺,海峡彼岸的制空谈何容易?
曾有研究者统计,志愿军空军在朝鲜两年多时间里,先后击落击伤敌机三四百架,飞行员平均出动逾三百架次。实战经验,以金子般的代价换来。黧黑天空里的空战线条,日后都化成九十年代国防大学教材上的经典案例。没有这个台阶,解放台湾注定要多付学费。
与此同时,国民党也在喘息中获得新生。美国的大笔美援开始流向台湾,八十二艘退役军舰易帜“中华民国海军”,足以布设环岛警戒。空军方面,美制F-84、F-86接连到货,加油机与早期预警机同样进驻。岛内经济因朝鲜战争的“特需”而重燃生机,旧部队整编添新血,战斗意志回温。
上级眼见时机流逝,却仍不敢仓促冒进。一九五四年末,国民党屡次袭扰浙东沿海,中央军委拍板拔钉子作战。江山岛战役打响,海陆空联袂配合,短短三十六小时解决战斗,给粟裕回归主场的小试牛刀打足底气。战后评估显示:若要真正跨海,海空出动需求仍是当时江山岛的二十倍。积累,依然在路上。
对于“是否错过最佳时机”,军史专家说法不一。一派认为,四九年秋确是黄金窗口;另一派指出,海空实力不足,仓促行动或将重演金门惨剧。立场不同,结论各异。但凡翻看粟裕那摞厚到吓人的作战笔记,都会发现一个共同点:条件不全不上,人为制造时机不如等待更稳当的成熟。
一九六四年,福建前线构筑“八二三”炮阵地,粟裕时任总参谋长。踏勘金门海岸线后,他对身边军官说道:“十几年前的遗憾,将来要一并补上。”短短十四字,听者无不动容。今天回首,那份遗憾多半仍在,但由此换来的理性、耐性和技术积累,却成为后来几十年国防建设的长远动力。
延伸:胜利的彼岸与未竟的誓言
翻开战后档案可以发现,渡海计划并未因朝鲜局势而就此尘封。自一九五六年起,东海舰队每年都会举行模拟登陆演习,科目涵盖夜间海上补给、滩头装甲输送、低空对海突防等。实弹打击比例逐年提高,到六十年代中期,演练频次已超过二十次。军事部门的考量相当清晰:海峡宽度并未改变,而科技水平却在飞速更新。
七十年代,第一代反舰导弹装备部队,海军火力模式从“大口径炮战”向“精确制导”转型。此时再评估渡海,关键指标不再仅是舰艇吨位,而是信息化程度与火力投射效率。在这种框架里,曾经让人头疼的“航渡脆弱期”被压缩到最短,火力保障与登陆编队可实现实时互联。“以火力取代兵力”成为新的指导原则。
进入八十年代,空军的战略纵深显著扩大。苏-27、歼-8II等中远程战机亮相,令台岛空防压力陡增。台海上空的制空权天平,静悄悄开始倾斜。海峡两岸雷达扫描中频繁出现的高速目标,让岛内媒体屡次惊呼“海峡被压缩”。实力对比,不再是单纯的舰机数字之争,而是体系对体系的竞赛。
九十年代,卫星导航技术引入国土测绘,潮汐与暗流数据实时推送至舰桥。航海家们过去依靠手摇海图判定潮头,如今只需扫一眼液晶屏。粟裕当年披星戴月整理的《东南沿海十年水文册》,在今天看来仍是珍贵的原始资料,却已被更精确的数字海图所替代。技术进步正将“天时地利”主动揽入怀中。
步入新世纪,网电对抗与无人平台纷纷登场。无人机侦察、无人艇扫雷、电子干扰封锁通讯,这些概念在粟裕年代恐怕尚属幻想,但如今已是训练常态。海陆空之外,太空与网络被纳入联合作战体系,作战维度从三维扩展到五维。夺岛不再是“兵锋所指,血战滩头”的唯一选项,更可能是一场立体的信息战、心理战与电磁战。
然而,技术优势并不能完全取代士气与决心。兵书往往写道:人心为上。东南沿海前线的每一次演练、每一次拉动,都在告诉外界,一个硝烟未散的承诺依旧悬在那里。对许多人而言,统一不是抽象的地缘符号,而是家书、乡音、族谱里的血脉共鸣。
未来的渡海行动何时启动?答案并非出自媒介的推测,而取决于决策层对时机、风险、收益的科学评估。一个可以确定的事实是,早已不是一九四九年的那套家底。无论是万吨级盾舰、三代机群,还是覆盖全域的卫星定位网,都在构成一种稳稳的底气。
粟裕的“神仙仗”盛名难追,但他留下的那份务实、那股缜密,却依旧指引着后人。岛屿静静横卧海峡中央,浪潮更迭,岁月流转,棋局仍在,只待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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